第60章 人质(二)
宗望哑口无言,只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失策,他看着一旁的张邦昌,他也是人质的一员,是金国为了熟悉大宋治国方略而捉来的活字典,“不管是土匪,还是山贼,攻击析津的确实是宋人,这就够了。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解决此事?解决不了就活埋你一人。”张邦昌张嘴就来,“回王爷话。”
他眨眨眼,看了看康王,那一双小眼睛放出慑人的光芒,“康王殿下所说如果属实,王爷确实有难,金国国主抽空必定会去检验燕地,看看那里的兵将能否扛得住大宋军队,如果真是兵无战心,将无战力,王爷推荐李成为燕王就相当不妥,而检验这一切的标准,只有实践。”
宗望不算智将,他琢磨了一阵,“你是说,叫李成回来一趟,和康王单挑?若李成胜,则康王属于毁谤,就该死;若康王胜,李成便属于将无战力,就该及早换将,避免国主怪罪。”然后他看向康王,“殿下有何看法,愿意挑战李成吗?”“这个,干脆把闻达一起叫来,两个废物一块打发掉,免得换将麻烦。”
十日后,李成闻达到达金东京辽阳府,见到恩人完颜宗望,一番客气后,宗望说出安排,为打消二人的疑惑,又加了一句,“二位将军,燕地乃是我大金门户,当然需要良将把守,金主对于二位的武艺毫不担心,只是未曾谋面,对于忠诚还有担心。二位只要公平挑战杀了康王,便与大宋不死不休,就算是一份投名状吧。”
李成闻达回到营帐,“那康王是不是疯啦?居然要单挑咱们两个?”“也许是金人故意这样做,看我俩有没有胆识,明日,我们对金人说,一个一个与他打,怎样?”“好,我力大一些,明日我先上,即便不能取胜也会耗尽他的气力,你再上去砍死他,此法可谓万无一失。”
次日,军营里座无虚席,宋人降将和宋人王子打架,多难一见的场景,上场之前,李成提出,对付一个半大孩子,不屑两人围攻,要一个一个与之比试。宗望当然同意,你们只要真心去打,怎么打又有什么关系,张邦昌充作裁判,他缓缓走到场边,敲响铜锣,宣布比赛开始。
李成拿着长柄大刀,叫了声,“殿下得罪。”便如风一样冲向康王,纵身跳起,聚集全身气力,猛地砍下。宗望见到这一幕,心里有些安慰,“这个康王是为了求死吗?李成不像废物啊,他那把刀都耍出了尖啸声,这气势,谁敢硬接?”正想着,场上一声巨响。
康王拿着两根狼牙短棒,接下这雷霆一击,他面无表情地问,“李成,你就这么点本事吗?不如自己辞去燕王,去我府里当一个奴才吧,看你一付好身板,便赏你做个马夫吧。”李成提起大刀,对着康王一阵挥舞,把他手中的两支短棒尽皆砸飞,嘿嘿,你这小子也有今天,李成一刀斜着劈向康王。
怎么回事?李成一刀劈空,反而自己的后背,一阵剧痛。康王如鬼魅一般的笑容在他眼前绽放,“行了,躺下歇歇吧。”李成暗吸一口气还想再战,却一阵晕厥,刚刚他刀劈康王的时候,被康王的神技示弱找到破绽,一支箭矢的箭头,深深没入后心,它切断了主静脉,造成伤者严重内出血。
金人士兵很兴奋,在那里大声号叫,似乎是让闻达赶快上阵,康王往旁边一看,正好是金人准备好的兵器架,便取了一支步弓,拿着那支没有箭头的断箭,运起气旋,射向闻达。闻达虽然还没从震惊中清醒,但他久经沙场,本能地拿手中的长矛一拨,欲拨开断箭。
通常的箭矢,重心在箭头,只要被拨一下方向便会斜着飞开,而这支断箭,重心在后,它高速旋转之时,可不是轻轻一拨就能解决,断箭稳稳插在了闻达的肩头。康王见敌人未受重创,捡起两根狼牙短棒就要上前拼杀,这时完颜宗望大声喊停,“殿下,你胜了,留下活口。”
金人与宋人相比,更加直爽,哪怕是敌对阵营,也是恩仇必报,通过比武这件事,宗望和康王的关系更友好了,金国士兵也被告知,不许骚扰人质,就这样,大家其乐融融过了半年。这天是完颜宗弼的生日,这家伙,头脑简单,力大无比,所以只能作为本土防守将领,无法出去攻城略地。
酒宴的名单上,居然有康王,也许宗弼觉得,自己和这康王一样不遭人待见,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。酒后,例行节目到来,金人都知道内容,纷纷躲避,而酒后的康王,摇晃着走近木桌,欣赏着宗弼的宝贝,“四王子,这是你的弓?黑漆漆的是玄铁吗?”“殿下请试射一箭。”
“不妥不妥,酒宴之上怎能妄动刀兵?”宗弼拉着他,“入乡随俗,我大金勇士,酒宴上最喜比箭。”说完他拉开弓,对着远处的一颗桃树射出一箭,没入树干两寸。康王酒醉心明,“我如果射中,他们便怀疑我的实力,岂会放虎归山,那还怎么逃回大宋?”于是瞄了半天,却射到桃树脚下的泥地上。
康王作别回营,宗弼脸色不善,宗望问他,“兄弟寿宴,为何不喜?那康王不是射低,输给你了吗?”宗弼缓缓说道,“这小子不仅拉开了我的弓,还悬在那里瞄准,这要再过几年还得了?”宗望拍了怕他的肩,“我常常探他的话,他对他的父亲兄弟很仇视,若将他放回去,让他们父子反目,兄弟相残,拿下大宋就容易多了。”
不久,大宋因为经济危机,各地反贼不断涌现,王庆在湖北房州起事后,慢慢占据周围许多山区,夔州(重庆),归州(秭归),峡州(宜昌)等相继沦陷;方腊有了广西的支持,暗中发展摩尼教,广西,广东,福建,又遍地教徒;蝗灾,反贼,义军,金兵,让徽宗十分痛苦,他开始想着传位,远离这一团乱麻。